考订经脉篇第十七

雷公问于岐伯曰：十二经脉天师详之，而所以往来相通之故，尚来尽也。幸宣明奥义，传诸奕祀可乎？

岐伯曰：可，肺属手太阴，太阴者，月之象也，月属金，肺亦属金。肺之脉走于手，故曰手太阴也。起于中焦胃脘之上，胃属土，土能生金，是胃乃肺之母也。下络大肠者，以大肠亦属金，为胃之庶于，而肺为大肠之兄，兄能包弟，足以网罗之也。络即网罗包举之义。循于胃口者，以胃为肺之母，自必游熙于母家，省受胃土之气也。肺脉又上于膈，胃之气多，必分气以给其子，肺得胃母之气，上归肺宫，必由膈而升肺。受胃之气肺自成家，于是由中焦而脉乃行，横出腋下，畏心而不敢犯也。然而肺之系实通于心，以心为肺之君，而肺乃臣也，臣必朝于君，此述职之路也。下循臑内，行少阴心主之前者，又谒相之门也。心主即心包络，为心君之相，包络代君以行事。心克肺金，必借心主之气以相刑。呼吸相通，全在此系之相联也。肺禀天玉之尊，必奉宰辅之令，所以行于少阴心主之前而不敢缓也。自此而下，干肘中乃走于臂，由臂而走于寸口鱼际，皆肺脉相通之道。循鱼际出大指之端，为肺脉之尽。经脉尽，复行，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，乃旁出之脉也。

雷公曰：脾经若何？

岐伯曰：脾乃土脏，其性湿，以足太阴名之。太阴之月，夜照于土，月乃阴象，脾属土，得月之阴气，故以太阴名之。其脉起于足之大指端，故又曰足太阴也。脾脉既起于足下，下必升上，由足大指内侧肉际，过横骨后，上内踝前廉，上踹内，循胫骨后，交出厥阴之前，乃入肝经之路也。夫肝木克脾，宜为脾之所畏，何故脉反通于肝，不知肝虽克土，而木亦能成土，土无木气之通，则土少发生之气，所以畏肝而又未尝不喜肝也。交出足厥阴之前，图合于肝木耳。上膝肢内前廉入腹者，归于睥经之本脏也。盖腹，脾之正宫，睥厉土居于中州，中州为天下之腹，脾乃人一身之腹也。脾与胃为表里，脾内而胃外，脾为胃所包，故络于胃。脾得胃气则脾之气始能上升，故脉亦随之上鬲，趋喉咙而至舌本，以舌本为心之苗，而脾为心之子，子母之气自相通而不隔也。然而舌为心之外窍，非心之内廷也，脾之脉虽至于舌，而终未至于心，故其支又行，借胃之气从胃中中脘之外上鬲，而脉通于膻中之分，上交于手少阴心经，子亲母之象也。

雷公曰：心经若何？

岐伯曰：心为火脏，以手少阴名之者，盖心火乃后天也。后天者，有形之火也。星应荧惑，虽属火而实属阴，且脉走于手，故以手少阴名之。他脏腑之脉皆起于手足，心脉独起于心，不与众脉同者，以心为君主，总揽权纲，不寄其任于四末也。心之系，五脏七腑无不相通，尤通者小肠也。小肠为心之表，而心实络于小肠，下通任脉，故任脉即借小肠之气以上通于心，为朝君之象也。心之系又上与肺相通，挟咽喉而入于目，以发其文明之彩也。复从心系上肺，下出腋下，循臑内后廉，行手厥阴经心主之后，下肘，循臂至小指之内出其端，此心脉系之直行也。又由肺曲折而后，并脊直下，与肾相贯串，当命门之中，此心肾既济之路也。夫心为火脏，惧畏水克，何故系通于肾，使肾有路以相犯乎？不知心火与命门之火原不可一日不相通也，心得命门之火则心火有根，心非肾水之滋则心火不旺。盖心火必得肾中水火以相养，是以克为生也。既有肾火肾水之相生，而后心之系各通脏腑，无擀格之忧矣。由是而左通于肝，肝本属木，为生心之母也。心火虽生于命门先天之火，而非后天肝木培之则先天之火气亦不旺，故心之系通于肝者，亦欲得肝木相生之气也。肝气既通，而胆在肝之旁，通肝即通于胆，又势之甚便者，况胆又为心之父，同本之亲尤无阻隔也。由是而通于脾，脾乃心之子也，虽脾土不藉心火之生，然胃为心之爱子，胃土非心火不生，心既生胃，生胃必生脾，此脾胃之系所以相接而无间也。由是而通于肺，火性炎上，而肺叶当之，得母有伤，然而顽金非火不柔，克中亦有生之象，倘肺金无火则金寒水冷，胃与膀胱之化源绝矣，何以温肾而传化于大肠乎。由是而通于心主，心主即膻中包络也，为心君之相臣，奉心君以司化，其出入之经，较五脏六腑更近，真有心喜亦喜，心忧亦忧之象，呼吸相通，代君司化以使令夫三焦，俾上中下之气无不毕达，实心之系通之也。

雷公曰：肾经若何？

岐伯曰：肾属水，少阴正水之象。海水者，少阴水也，随月为盈虚，而肾应之。名之为足少阴者，脉起于足少阴之下也，由足心而上，循内踝之后，别入跟中，上膊出腘上股贯脊，乃河车之路，即任督之路也。然俱属于肾，有肾水而河车之路通，无肾水而河车之路塞，有肾水而督脉之路行，无肾水而督脉之路断，是二经之相通相行，全责于肾，故河车之路、督脉之路，即肾经之路也。由是而行于肝，母入于子舍之义也。由是而行于脾，水行于地中之义也。过肝脾二经而络于膀胱者，以肾为膀胱之里，而膀胱为肾之表，膀胱得肾气而始化，正同此路之相通，气得以往来之耳。其络于膀胱也，贯脊会督而还出于脐之前，通任脉始得达于膀胱，虽气化可至，实有经可通而通之也。其直行者，又由肝以入肺，子归母之家也。由肺而上循喉咙，挟舌本而终，是欲朝君先通于喉舌也。夫肾与心虽若相克而实相生，故其系别出而绕于心，又未敢遽朝于心君，注胸之膻中包络而后，肾经之精上奉，化为心之液矣，此君王下取于民之义，亦草野上贡于国之谊也。各脏止有一而肾有二者，两仪之象也。两仪者，日月也。月主阴，日主阳，似肾乃水脏宜应月不宜应日，然而月之中未尝无阳之气，日之中未尝无阴之气，肾配日月正以其中之有阴阳也。阴藏于阳之中，阳隐于阴之内，叠相为用，不啻日月之照临也．盖五脏七腑各有水火，独肾脏之水火处于无形，乃先天之水火，非若各脏腑之水火俱属后天也。夫同是水火，肾独属之先天，实有主以存乎两肾之间也。主者，命门也。命门为小心，若太极之象能生先天之水火，因以生后天之水火也。于是裁成夫五脏七腑，各安于诸宫，享其奠定之福，化生于无穷耳。

雷公曰：肝经若何？

岐伯曰：肝属足厥阴。厥阴者，逆阴也，上应雷火。脉起足大指丛毛之际，故以足厥阴名之。雷火皆从地起，腾于天之上，其性急，不可制抑，肝之性亦急，乃阴经中之最逆者，少拂其意，则厥逆而不可止。循跗上上踝，交出太阴脾土之后，上胭内廉，循腹入阴毛中，过阴器，以抵于小腹，虽趋肝之路，亦趋脾之路也。既趋于脾，必趋于胃矣。肝之系既通于脾胃，凡有所逆，必先犯于脾胃矣，亦其途路之熟也。虽然，肝之系通于脾胃，而肝之气必归于本宫，故其系又走于肝叶之中，肝叶之旁有胆附焉，胆为肝之兄，肝为胆之弟，胆不络肝而肝反络胆者，弟强于兄之义也。上贯膈者，趋心之路也。肝性急，宜直走于心之宫矣，乃不直走于心，反走膜鬲，布于胁肋之间者，母慈之义也。慈母怜子必为子多方曲折，以厚其藏，胁肋正心宫之仓库也，然而其性正急，不能久安于胁肋之间，循喉咙之后，上入颃颡，连于目系，上出额间而会督脉于巅项，乃木火升上之路也。其支者，从目系下颊环唇，欲随口舌之窍以泄肝木之郁火也。其支者，又从肝别贯膈，上注肺中，畏肺金之克木，通此经为侦探之途也。

雷公曰：五脏已知其旨矣。请详言七腑。

岐伯曰：胃经亦称阳明者，以其脉接大肠手阳明之脉，由鼻额而下走于足也。然而胃经属阳明者，又非同大肠之谓。胃乃多气多血之腑，实有日月并明之象，乃纯阳之腑，主受而又主化也。阳主上升，由额而游行于齿口唇吻，循颐颊耳前而会于额颅，以显其阳之无不到也。其支别者，从颐后下人迎，循喉咙入缺盆，行足少阴之外，下隔通肾与心包之气。盖胃为肾之关，又为心包之用，得气于二经，胃始能蒸腐水谷以化精微也。胃既得二经之气，必归于胃中，故仍属胃也。胃之旁络于脾，胃为脾之夫，脾为胃之妇，脾听胃使，以行其运化者也。其直行者，从缺盆下乳内廉，挟脐而入气街。气街者，气冲之穴也，乃生气之源，探源而后，气充于乳房，始能散布各经络也。其支者，起于胃口，循腹过足少阴肾经之外，本经之里下至气街而合，仍是取气于肾，以助其生气之源也。由是而胃既得气之本，乃可下行，以达于足。从气街而下髀关，抵伏兔，下膝膑，循胫下跗，入中指之内庭而终者，皆胃下达之路也。其支者，从膝之下廉三寸，别入中指之外间，复是旁行之路，正见其多气多血，无往不周也。其支者，别跗上，入大指问，出足厥阴，交于足太阴，避肝木之克，近脾土之气也。

雷公曰：请言三焦之经。

岐伯曰；三焦属之手少阳者，以三焦无形，得胆木少阳之气，以生其火而脉起于手之小指次指之端，故以手少阳名之。循手腕出臂贯肘，循层之外，行手太阳之里，手阳明之外，火气欲通于大小肠也。上肩循臂臑，交出足少阳之后，正倚附于胆木以取其木中之火也。下缺盆，由足阳明之外面交会于膻中；之上焦，散布其气而络绕于心包络；之中焦，又下膈入络膀胱以约下焦。若胃若心包络若膀胱，皆三焦之气往？来于上中下之际，故不分属于三经而仍专属于三焦也。然而三焦之气虽往来于上中下之际，使无根以为主，则气亦时聚时散，不可久矣。讵知三焦虽得胆木之气以生，而非命门之火则不长。三焦有命门以为根而后，布气于胃，则胃始有运用之机；布气于心包络，则心包络始有运行之权；布气于膀胱，则膀胱始有运化之柄也。其支者，从膻中而上，出缺盆之外，土项系耳后，直上出耳上角至颛，无非随肾之火气而上行也。其支者，又从耳后入耳中，出耳前，过客主人之穴，交颊至目锐眦，亦火性上炎，随心包之气上行。然目锐眦实系胆经之穴，仍欲依附木气以生火气耳。

雷公曰：请言心主之经。

岐伯曰：心主之经即包络之府也，又名膻中。属手厥阴者，以其代君出治，为心君之相臣，臣乃阴象，故属阴。然奉君令以出治，有不敢少安于顷刻，故其性又急，与肝木之性正相同，亦以厥阴名之，因其难顺而易逆也。夫心之脉出于心之本宫，心包络之脉出于胸中，包络在心之外，正在胸之中，是脉出于胸中者，正其脉属于包络之本宫也。各脏腑脉出于外，心与包络脉出于中，是二经较各脏腑最尊也。夫肾系交于心包络，实与肾相接，盖心主之气与肾宫命门之气同气相合，故相亲而不相离也。由是下于膈，历络三焦，以三焦之腑气与命门心主之气彼此实未尝异，所以笼络而相合为一，有表里之名，实无表里也。其支者，循胸中出胁抵腋，循属内行于太阴肺脾少阴心肾之中，取肺肾之气以生心液也。入脉下臂，入掌内，又循中指以出其端。其支者，又由掌中循无名指以出其端，与少阳三焦之脉相交会，正显其同气相亲，表里如一也。夫心主与三焦两经也，必统言其相合者，盖三焦无形。借心主之气相通于上中下之间，故离心主无以见三焦之用，所以必合而言之也。

雷公曰：请言胆经。

岐伯曰：胆经属足少阳者，以胆之脉得春木初阳之气，而又下趋于足，故以足少阳名之。然胆之脉虽趋于足，而实起目之锐眦，接手少阳三焦之经也。由目锐眦上抵头角，下耳循颈，行手少阳之脉前，至肩上，交出手少阳之后，以入缺盆之外，无非助三焦之火气也。其支者，从耳后入耳中，出走耳前，至目锐眦之后，虽旁出其支，实亦仍顾三焦之脉也。其支者，别自目外而下大迎，合手少阳三焦，抵于（出页），下颈，复合缺盆，以下胸中，贯膜、膈、心包络，以络于肝，盖心包络乃胆之子，而肝乃胆之弟，故相亲而相近也。第胆虽肝之兄，而附于肝，实为肝之表，而属于胆。肝胆兄弟之分，即表里之别也。胆分肝之气，则胆之汁始旺，胆之气始张，而后可以分气于两胁，出气街，统毛际而横入髀厌之中也。其直者，从缺盆下腋，循胸过季胁，与前之入髀厌者相合，乃下循髀外，行太阳阳明之间，欲窃水土之气以自养也。出膝外廉，下肋骨以直抵绝骨之端，下出外踝，循跗上入小指次指之间，乃其直行之路也。其支者，又别跗上，入大指歧骨内出其端，还贯入爪甲，出三毛，以交于足厥阴之脉，亲肝木之气以自旺，盖阳得阴而生也。

雷公曰：请言膀胱之经。

岐伯曰：膀胱之经属足太阳者，盖太阳为巨阳，上应于日，膀胱得日之火气，下走于足，犹太阳火光普照于地也。其脉起目内眦，交手太阳小肠之经，受其火气也。上额交巅，至耳上角，皆火性之炎上也。其直行者，从巅入络脑，还出别下项，循肩膊内挟脊两旁下行，抵于腰，入循膂络肾，盖膀胱为肾之表，故系连于肾，通肾中命门之气，取其气以归膀胱之中，始能气化而出小便也。虽气出于肾经，而其系要不可不属之膀胱也。其支者，从腰中下挟脊以贯臀，入胭中而止，亦借肾气下达之也。其支者，从膊内别行下贯脾膂，下历尻臀，化小便通阴之器而下出也。过髀枢，循髀外下合胭中，下贯于两踹内，出外踝之后，循京骨，至小指外侧，交于足少阴之肾经，亦取肾之气可由下面升，以上化其水也。

雷公曰：请言小肠之经。

岐伯曰：小肠之经属手太阳者，以脉起于手之小指，又得心火之气而名之也。夫心火属少阴，得心火之气，宜称阴矣。然而心火居于内者为阴，发于外者为阳，小肠为心之表也，故称阳而不称阴，且其性原眉阳，得太阳之日气，故亦以太阳名之。其脉上腕出踝，循臂出肘，循履行手阳明少阳之外，与太阳胆气相通，欲得金气自寒，欲得木气自生也。交肩上，入缺盆，循肩向腋下行，当膻中而络于心，合君相二火之气也。循咽下膈以抵于胃，虽火能生胃，而小肠主出不主生，何以抵胃，盖受胃之气，运化精微而生糟粕，犹之生胃也。故接胃之气，下行任脉之外，以自归于小肠之正宫，非小肠之属而谁属乎。其支者，从缺盆循颈颊上至目锐眦，入于耳中，此亦火性炎上，欲趋窍而出也。其支者，别循颊上颇，抵鼻至目内；眦，斜络于颧，以交足太阳膀胱之经，盖阳以趋阳之应也。

雷公曰：请言大肠之经。

岐伯曰：大肠之经名为手阳明者，以大肠职司传化，有显明昭著之意，阳之象也。夫大肠属金，宜为阴象，不属阴而属阳者，因其主出而不主藏也。起于手大指次指之端，故亦以手名之。循指而入于臂，入肘上臑，上肩下入缺盆而络于肺，以肺之气能包举大肠，而大肠之系亦上络于肺也。大肠得肺气而易于传化，故其气不能久留于膈中，而系亦下膈，直趋大肠以安其传化之职。夫大肠之能开能阖，肾主之，是大肠之气化宜通于肾，何-以大肠之系绝，不与肾会乎。不知肺金之气即肾中水火之气也，肾之气必来于肺中，而肺中之气既降于大肠之内，则肾之气安有不入于大肠之中者乎。不必更有系通肾，而后得其水火之气，始能传化而开合之也。其支者，从缺盆上颈贯颊，入下齿缝中，还出夹两口吻，交于唇中之左右，上挟鼻孔，正显其得肺肾之气，随肺肾之脉而上升之征也。

陈远公曰：十二经脉各说得详尽，不必逐段论之。

雷公请问岐伯说：十二经脉，天师已经详细地说明了，然而十二经的循行往来、相互贯通的原委，还没有详尽地解说，希望能宣明其中的奥义，留传给子孙后代，可以吗？

岐伯说：可以。肺属于手太阴经。太阴是月亮的形象。月亮属于金，肺也属于金。肺的经脉循行于手上，因此称为手太阴。手太阴肺经起源于中焦胃脘之上，胃属土，土能生金，所以将胃作为肺的母亲。向下联络大肠，因为大肠也属于金，是胃的旁系子孙。肺是大肠的兄长，兄长可以包容小弟，足以将其网罗在内。络，就是网罗包举的意思。循行于胃口，是因为胃是肺的母亲，自然必须游戏于母亲的家中，接受胃土的气。肺脉又上行到达膈膜，当胃气充足时，必然会分气给它的子孙。肺脏得到胃腑母亲的气，经气上行归属于肺脏，必定由膈膜而上升。肺接受了胃的气，肺脏自成一家，于是经脉从中焦开始发出，横向行走到腋下，这是因为畏惧心火的克制不敢去触犯心君。然而，肺的脉系其实与心脏是连通的，因为心脏是肺脏的君主，而肺脏是心脏的臣相，臣相必然会朝拜君主，这是述职的必然之路。肺经向下循行到上臂内侧，循行于手少阴心经、手厥阴心包经的前面，这是拜谒相府的门第。心包经就是心胞络，是心君的宰相，心胞络代替心君执行政务。心火克肺金，必然要借助心包的气才能行使职权，呼吸与心脏相通，全部依赖此处的连系与之相联。肺脏禀承君主的尊严，必然会奉宰相的政令，因此循行在少阴心经和厥阴心包经的前面而不敢稍有懈怠。接着由此循行下入肘中，转而循行于前臂内侧，由前臂行走到寸口、鱼际，都是肺经连通的道路。再循行到鱼际，从大拇指的末端出来，为肺脉的末端。经脉循行到达末端之后，又分出一支，从手腕后面直出第二指的内侧，这是从旁边分出的络脉。

雷公问：脾经的循行怎么样？

岐伯说：脾是土脏，它的本性是湿气，以足太阴经来命名。太阴的月光，夜间照在土上，月是阴的形象，脾属土，得到月亮的阴气，因此以太阴来命名；脾经起源于足大趾的末端，因此称为足太阴经。脾脉既然起源于足下，必然从下往上循行，由足大趾内侧的赤白肉际，经过横骨之后，上行到内踝的前面，上行到小腿内侧，循行到胫骨内侧缘，相交于足厥阴肝经的前面，接着进入肝经的循行路线。肝木克脾土，理应是脾土所畏惧的，为什么经脉的循行反而与肝脏相通？不知肝木虽然克脾土，然而肝木也有助于脾土的形成。土没有木气之疏通，就会缺少生发的气机。因此，脾土既畏惧肝木的克杀，又未尝不喜欢肝木啊！相交于足厥阴肝经的前面，其目的是与肝木之气相合。继续上行到膝盖和大腿内侧的前面，进入腹部，这是归属于脾经本脏。因为腹脾是中正之宫，脾属土，位于中州，中州是天下的腹地，脾是人体一身的腹地。脾与胃相互是表里关系，脾在里面，胃包在外面，脾被胃所包藏，因此络属于胃。脾得到胃的土气，脾脏的气才能上升，因此经脉也随着上行到膈膜，再上行到喉咙，从而到达舌根。因为舌根是心之苗，而脾是心的子女，子母之气自然相互通贯而不间隔。然而，舌根仅是心的外窍，不是心的内庭，脾脉虽然到达舌根，终究没有到达心脏。因此，脾脉的分支继续循行，借助胃气，从胃的中脘穴外面上行到膈膜，从而使经脉贯通到膻中之处，最终与手少阴心经相交，这是子女亲近母亲的形象。

雷公问：心经的循行怎么样？

岐伯说：心是火脏，以手少阴来命名，是因为心火是后天之火，后天是有形之火，天星对应荧惑星，虽然属于火其实本性属阴，并且经脉循行在手上，因此以手少阴经来命名。其他脏腑的经脉都起源于手足，唯独心脉发源于心脏，与其他经脉的发源不同，因为心脏是君主，总揽权纲，没有将它的权力分授给四肢。心的脉系，五脏七腑无不与之相通，联系尤其紧密的是小肠。小肠是心脏之表，心脏其实络属于小肠，下行与任脉相通，因此任脉借助小肠之气上行与心脏相通，这是臣子朝拜君主的形象。心经的别系还上行与肺相通，沿着咽喉循行到达双目之中，以显现心脏文明的光彩。主干从心系上行到肺，向下斜出于腋下，沿着前臂内侧的后面，循行在手厥阴心包经之后，下行到肘，沿着前臂内侧后边，从小指的内侧到达其末端。这是少阴心经的直行部分。又经由肺部曲折向后，并沿着脊椎径直下行，与肾脏相贯通，到达命门之中，这是心肾水、火既济的道路。心是火脏，畏惧水克，为什么会连通到肾脏，难道是让肾水有侵犯心火的路径吗？原来心脏之火与命门之火，不可以一日不相贯通。心脏得到命门之火，心火才有根，心脏没有肾水的滋润就不会旺盛，心火必须得到肾脏中水火二气的滋养，这是“以克为生”的道理。既然有了肾火和肾水的相生，然后心的连系分别贯通到各个脏腑，才不会有阻隔不通的忧患啊。由此，向左与肝脏相通。肝脏本来属于木，作为生起心火的母亲，心火虽然生于命门先天之火，如果没有后天肝木的培育，先天的火气也不会旺盛，因此心脉的连系与肝脏贯通，也是想得到肝木相生之气。肝气既然已经贯通，胆位于肝的旁边，贯通了肝脏，就相当于贯通了胆腑，这又是情势的便捷之处了。何况胆木又是心脏的父亲，同时作为本来的父母亲，尤其不会阻隔。由此，心脏与脾脏也贯通了。脾土是心脏的子女，虽然脾土不需要凭借心火的生起，然而胃作为心脏的爱子，胃土离开了心火就不能生发。心既然生胃，生胃必然生脾，这就是胃的连系就可以相接续而没有间断的原因。由此，心脏就与肺脏相贯通了。火的性质是炎上，肺叶挡住心火上炎的去路，肺金怎么不受伤呢？然而，顽金得不到火气就不会柔软，相克之中也有相生的形象。倘若肺金没有火的温煦，就会金寒水冷，胃腑与膀胱气化的源头就会断绝，又怎么能够温养肾脏、传化到大肠呢？由此，心脏与厥阴心包经相连通。心包就是膻中的胞络，是心君的宰相，尊奉心君的命令而主管教化。从心包出入的经络，与五脏六腑相比更接近心君，真有心喜也喜、心忧也忧的形象，呼吸之间也相通不离，代替君主施行教化和政令，使得三焦上中下之气，没有不完全通达的，其实就是通过心包的连系而贯通。

雷公问：肾经的循行怎么样？

岐伯说：肾属水，是少阴正水的形象。海水是少阴水，随着月象的盈虚，肾脏之水与之相应。以足少阴经来命名，因为此经起源于足少阴经下面的涌泉穴。由足心开始上行，沿着脚踝内侧的后缘，分出进入足跟中，再上行到小腿内侧后缘，循行到腘窝中，从大腿内侧贯通到脊柱，这是河车之路，也就是任、督二脉循行的路线。然而，任、督二脉都与肾经相通，有肾水河车之路就通畅，没有肾水河车之路就会闭塞，有肾水督脉之路就能通行，没有肾水督脉之路就会阻断，所以任、督二脉是否能够通行，其原因全在于肾水，因此河车的路径、督脉的路径，就是肾经循行的路径。由此循行到肝经，正像母亲进入子女的房间一样。由此循行到脾，正像水流过大地一样。经过肝、脾二经而与膀胱经相络属，因为肾是膀胱之里，膀胱是肾之表，膀胱得到肾气才能化生津液，正是通过这条相同的路径，使得气能够相互往来。肾经络属膀胱，贯通脊椎与督脉相会，回转从脐前出来，贯通任脉，到达膀胱，虽然气化可以到达，其实内部有经络才能贯通。直行的肾经，又穿过肝脏和膈膜，进入肺部，这是子女回归到母亲的家里。由肺部上行，沿着喉咙循行到舌根就终止了，这是想去朝拜心君，因此先通过喉舌的关卡。肾与心虽然貌似相克，其实是相生的，因此肾经的旁支又分支出来，环绕于心，不敢直接去朝拜心君，而是注入胸中的膻中胞络，然后肾经的精气上奉，化为心液，这是君王从民众取得所需的意义，也是山野草民进贡国家的道理。各脏只有一个，肾脏有两个，这是两仪的形象。两仪就是日月，月属阴，日属阳。似乎肾脏是水脏，只是与月对应，而不与日对应。然而，月光之中并不是没有阳气，日光之中也不是没有阴气，肾脏配日月，正是因为其中有阴有阳，阴藏于阳之中，阳隐于阴之内，相互交叠为用，无异于日月的光辉照临人间。五脏七腑分别有水火，唯独肾脏的水火是无形的，这是因为肾脏的水火是先天的，不像其余各脏腑的水火，都属于后天。同样是水火，唯独肾脏属于先天，其实其中有主宰存在于两肾之间。这个主宰就是命门。命门是“小心”，正如太极的形象，能生起先天的水火，由此化生出后天的水火，于是形成五脏七腑，分别安居在身体内的每一个宫城，享受心主奠定的福基，生生不息，变化无穷。

雷公问：肝经的循行怎么样？

岐伯说：肝经属于足厥阴，厥阴是逆冷的阴气，天上对应于龙雷之火，该经起源于足大趾丛毛之处，因此以足厥阴肝经来命名。龙雷之火都是从地下发起，升腾于九天之上，它的本性急躁，不可抑制；肝的本性也急躁，是阴经中最为逆行的，稍微不合它的本意，就会厥冷逆行，不可抑止。沿着足上行到内踝，交接于足太阴脾经的后面，上行经过膝盖内侧，沿大腿内侧上行到达腹部，进入阴毛中，环绕生殖器，抵达小腹部，虽然行走于肝经的路径，也行走于脾经的路径。既然循行于脾经，必然也循行于胃经了。肝经的旁系既然贯通脾胃，因此凡是有所逆冷，必然就会先触犯脾胃了，这是因为路途便熟的缘故。虽然肝经的旁系连通脾胃，肝气必然归于本宫，因此它的旁系又行走到肝叶之中。肝叶的旁边有胆经附着，胆是肝的兄长，肝是胆的小弟，胆不去络属肝，而肝反而络属胆，这是小弟比兄长强的意思。上行贯通到膈，行走于心经的路线。肝经本性急躁，理应直行到达心君的宫城，而不直行到达心脏，反而向上穿过膜膈，分布在胁肋之间，这是母亲慈祥的意思。慈母怜惜她的子女，必然会为子女多方曲折，以增加它的收藏，而胁肋正好是心宫的仓库。然而，肝经的本性急躁，不能长久安居在胁肋之间，因此沿着到喉咙的后边，向上进入鼻咽部，与双目相连系，上行出到额间，与督脉交会于头顶，这就是木火上升的路径。肝经的分支，从目系分出，下行到颊部，环绕口唇，随着口舌的开窍，以疏泄肝木的郁火。又一分支从肝脏分出，贯通膈膜，上行注入肺中，肝经畏惧肺金克木，通过这条经络作为侦察的途径。

雷公说：五脏之经的循行已经知道了，请详细说明七腑的经络吧。

岐伯说：胃经也称为阳明，是因为它的经脉连接到手阳明大肠经，由鼻颏下行到达足部。然而，胃经属于阳明，与大肠经并不相同。胃是多气多血之腑，其实有太阳和月亮交并发光的形象，是纯阳之腑，主要功能是受盛水谷，并主消化水谷产生精气。阳气主管上升，由额部循行到牙齿，环绕口唇，上行到面颊和耳前，交会于额头之上，以显示此经的阳气无所不到。本经的分支，从面颊大迎穴前方下行到人迎穴，沿着喉咙下行，进入缺盆，行走在足少阴经的外侧，下行穿过膈膜，贯通肾和心包之气。因为胃是肾的关口，又是心包的用臣，从少阴肾经和厥阴心包经得到真气以后，胃才能腐熟水谷，变化出精微物质。胃既然得到了少阴肾和厥阴心包二经之气，必然归属于胃中，因此仍然属于胃。胃经的旁支与脾经相连络，胃是脾的丈夫，脾是胃的媳妇，脾听从胃的使唤，以便行使它的运化功能。胃向下直行的分支，从缺盆穴出体表，下行到乳房内侧，挟着肚脐进入腹股沟外的气街穴。气街是气冲的穴位，是生气的源头。探明气的源头之后，气才会充满乳房，才能散布到各经络之中。本经的又一分支，从胃下口的幽门处分出，沿着腹腔内下行，经过足少阴肾经的外侧和本经的里面，下到气街，与肾经相合，这仍然是从肾经取得气源，以助长胃的化生之源。由此，胃经既然已得到气的本源，便可下行到腿足，从气街下行到髀关穴，抵达大腿前侧的伏兔穴，再下行到膝盖的膑骨，沿着胫骨下行到足背，进入足中趾的内庭穴便终止了，这都是胃经下行的路线。本经的另一分支，从膝盖下面三寸的足三里穴分出，下行进入中趾的外侧端，成为旁行的路线，正好显示胃经多气多血、无往不周的特性。本经的另一分支，从足背上面的冲阳穴分出来，进入足大趾内侧端，再从足厥阴肝经出来，与足太阴脾经相交，以避免肝木的克杀，而接近脾土的气。

雷公说：请说明手少阳三焦经。

岐伯说：三焦属于手少阳经，因为三焦无形，得到胆木少阳之气以便生起其中的火气，经脉从手的第四指末端发出，因此以手少阳来命名。沿着手腕上行走到手臂，上贯肘部，循行于手臂外侧，行走在手太阳小肠经的内侧、手阳明大肠经的外侧，这是火气有贯通大小肠的趋势。上行到肩部，沿着手臂与位于后面的足少阳胆经相交，这正是倚附于胆木，以便取得木中的火气。下行到缺盆穴，由足阳明胃经的外侧交会于膻中穴的上焦，散布三焦的气，以络脉环绕心胞络贯穿中焦，又下行贯穿膈膜，与膀胱经相络属，以便约束下焦。胃、心胞络和膀胱，都是三焦之气往来于上、中、下之处，因此不分别属于三条经络，而仍然专属于三焦经。然而三焦的气，虽然往来于上、中、下三处，假使没有根气做主宰，那么气就会时聚时散，不可能长久了。不知三焦虽然得到胆木之气以便生发火气，然而没有命门之火也不能生长。三焦之火有命门作为根本，然后才能将真气分配给胃，胃才能发挥它的功用；将真气分配给心胞络，心胞络才有运行的权利；将真气分配给膀胱，膀胱才有运化的权柄。本经的分支，从膻中穴上行，出到缺盆穴的外侧，上行到颈项，连系耳后，向上直行，从耳的上角出来，到达眼眶外侧，无不随着肾脏的火气而上行。本经的分支，又从耳后进入耳中，绕出耳前，经过客主人穴，相交于面颊，到达目外眦，这也是火性上炎，随着心包的气上行。然而，目外眦其实是胆经的穴位，其本性是想依附木气以便生起火气。

雷公说：请说明手厥阴心包经。

岐伯说：手厥阴心包经是胞络所在的府第，又称为膻中。之所以属于手厥阴经，是因为它代替君主治理国家，是心君的臣相。臣是阴的形象，因此属阴。然而，臣相是奉行君主的政令治理国家，不敢有一点安逸和懈怠，因此它的性情急躁，与肝木的性情正好相同，也以厥阴经来命名，因为它的气难以平顺而容易上逆。心经的经脉从心脏的本官发出，心包经的经脉从胸中的胞络发出，在心脏的外面，正好位于胸腔之内，因此从胸中发出来的经脉，正是从胞络本宫中发出来的经脉。各个脏腑的经脉起源于外面，心经与心包的络脉从心脏分出，这是因为这两条经脉比其他各脏腑都要尊贵。肾的连系与心胞络相交，其实与肾脏相连接，因为心包经的气与肾宫命门之气同气相合，因此相互亲近而不分离。由这里下行穿过膈膜，依次连络上、中、下三焦。因为三焦的腑气与命门、心包之气彼此其实没有差别，所以笼络在一起合而为一，虽然有表和里的名称，其实没有表和里的含义。心包经的分支，循行到胸中，从胁部出来抵达腋窝，沿着手臂内侧中线，循行走到太阴肺经、太阴脾经以及少阴心经、少阴肾经之间，获取肺和肾的气以便产生心液。进入肘中，下行到手臂，进入手掌内，又循行到中指，从中指末端出来。它的另一分支从手掌中央沿着无名指循行到末端，与手少阳三焦经相交会，正显示出它们同气相亲，表里如一的特性。厥阴心包与少阳三焦两经，必须合在一起说明它们的交合情况，这是因为三焦没有形体，需要借助心包的气贯通于上中下之间，因此离开了心包经，就无法观察到三焦的用途了，必须合在一起说明。

雷公说：请说明足少阳胆经。

岐伯说：胆经属于足少阳，因为胆的经脉得到春天木的初阳之气，而又向下行走到足，因此以足少阳经来命名。然而，胆的经脉虽然行走到足，其实起源于目的外眦，连接手少阳三焦经。由目外眦上行，抵达头角，下行到耳后，沿着颈部行走到手少阳经的前面，到达肩上，相交于手少阳经的后面，进入缺盆穴的外面，无非是助长三焦的火气。本经的分支，从耳的后面进入耳中，行走到耳的前面，到达目外眦的后面，虽然从旁边分出支脉，其实仍然是顾及三焦的经脉。胆经的另一分支，从双目外眦分出来，下行到大迎穴，与手少阳三焦经相合，抵达目眶下，经过下颌下行到颈部，在缺盆穴与前脉会合后，下行到胸中，贯穿膜膈中的心胞络，与肝脏相连络。因为心胞络是胆经之子，而肝是胆的弟弟，因此相亲相近。胆府虽然是肝脏的兄长而依附于肝脏，其实位于肝脏之表而属于胆，肝胆兄弟的区分就是表里的分别。胆腑分出肝的气，胆汁才会旺盛，胆气才会舒张，之后才能将气分布到两胁，从气街出来，绕行阴毛，横行进入大腿骨外的环跳穴。直行向下的经脉，从缺盆下行到腋窝，沿着胸部，经过季胁，与前面进入大腿骨的经脉相合后，下行到股骨外侧，行走在太阳经和阳明经之间，这是想盗窃水土的气以便滋养自身。再从膝盖外侧腓骨出来，下行到跗骨，直达绝骨的端点，下行从外踝出来，沿着足背出于足第四趾外侧末端，这是它直行的路径。本经的又一分支，从足背分出，前行出足大趾外侧端，折回穿过爪甲，从足大趾的三毛之际出来，与足厥阴经相交，亲近肝木的气以便自旺，这大致上是阳得阴而生的缘故。

雷公说：请说明足太阳膀胱经。

岐伯说：膀胱的经脉属于足太阳，是因为太阳是巨阳，对应于天上的太阳，膀胱得到太阳的火气，向下行走到足，正如太阳的火光普照大地一样。足太阳膀胱经起于目内眦，与手太阳小肠经相交，接受小肠经的火气。上行到额部，交会于头顶，到达耳的上角，这都是火性的炎上。本经直行，从头顶分别向后行至枕骨外，进入颅腔，与脑相连系，从颈项下分出，循行于肩膊内，沿着脊柱的两边，下行抵达腰部，进入脊柱两旁的肌肉，深入体腔，与肾脏相连络，这是因为膀胱是肾脏之表，因此与肾脏连通，贯通肾中命门之气，取得肾脏的气，注入膀胱之中，才能使膀胱气化出小便。虽然元气出于肾经，而它的联系则不能不属于膀胱。本经的分支，从腰中下行，沿着脊柱两旁下行，穿过臀部，从大腿后侧外缘下行至腘中便停止了，这也是借助肾气而下行。另一分支，从肩胛内侧分出来，挟背下行至髀枢柱，经过臀部尾椎骨，变化出小便，与阴器相通，并从阴器下面继续下行，经过腿部髀枢穴，沿着腿骨的外侧下行，在腘窝中与前一支脉会合，再下行贯通到小腿内侧，从外踝的后面出来，沿足背外侧缘至小趾外侧端，与足少阴肾经相交，也是资取肾中之气，由下面向上升，以便上行气化膀胱的水液。

雷公说：请说明手太阳小肠经。

岐伯说：小肠的经脉属于手太阳，是因为该经脉起源于手的小指末端，又得到心火之气而加以命名的。心火属于少阴，得到心火的气，应当称为阴。然而心火居于内的为阴，发于外的为阳，小肠为心火之表，因此称为阳而不称为阴。并且，手太阳小肠经的性质原本属于阳，得到太阳之气，因此也以太阳来命名它。手太阳小肠经的经脉从手的小指末端上行到手腕，从手外踝出来，沿着手臂上行到肘部，循行于手臂的手阳明、手少阳的外侧，与太阳的胆气相通，这是想得到金的寒气和木气的生气。交会于肩上，进入缺盆，绕过肩胛向腋下行走，在膻中穴连系心经，合并君火与相火之气。沿着咽喉下行，穿过膈部，抵达胃中。虽然心火能生胃土，然而小肠的主要功能是传出而不是生发。为什么会抵达胃部呢？这是因为受纳胃气，从而运化精微排泄糟粕，正像生出胃土一样。因此，接续胃气下行到任脉的外面，归于小肠的正宫，不属于小肠又属于什么呢？手太阳小肠经的分支，从锁骨上窝的缺盆分出，沿着颈部和颊部，上行到外眼角，又折回进入耳中，这也是火性炎上，想从上窍而出。另一支脉，从面颊部分出，经过眼眶下，抵达鼻子，上行到目内眦，然后斜行连到颧骨，与足太阳膀胱经相交，这大致是阳经趋向于阳位的相应关系。

雷公说：请说明手阳明大肠经。

岐伯说：大肠经命名为手阳明，是因为大肠的功能是传化糟粕，有显明昭著之意，是阳的形象。大肠属金，应当是阴象，不属阴而属阳，因为大肠经主管排泄而不主管收藏。手阳明大肠经起源于手食指的末端，因此也以手来命名。沿着食指上行到小臂和肘部，经过上臂外侧前边，上行到达肩部，下行进入缺盆而连络肺，因为肺气能够包举大肠，而大肠的分支也上行连络肺脏。大肠得到肺气而容易传化，因此大肠的气不能长久地停留在膈中，它的支系也下行到膈部，直接行走到大肠，以便发挥它的传化功能。大肠能够开合，是肾气主宰着它，因为大肠的气化与肾脏相通。那为什么大肠经的支系根本不与肾脏相交会呢？这是因为肺金的气就是肾中的水火之气，肾气必然来源于肺中，而肺中之气既然下降到大肠之内，则肾气怎么可能不进入大肠之内呢？因此不必再有支系连通到肾脏，然后才会得到肾中的水火之气，才能传化和开合。手阳明大肠经的分支，从锁骨上窝的缺盆穴上行到颈部，沿着面颊进入下齿缝中，再出来环绕两嘴唇，交会于上嘴唇人中穴的两侧，上行挟着鼻孔，正是显示它得到肺和肾的气，随着肺肾的脉气而上升的征象。

陈远公说：十二经脉，分别解说得很详细，不必分段来评述了。

第一部分：五脏经脉的深层机理（阴经）

1. 手太阴肺经（金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“太阴”象征月亮。月属金，肺亦属金，故名。
• 为何起于中焦胃脘？（母子相生）
  • 胃属土，肺属金。土生金，胃是肺的母亲。肺脉起于胃，就像孩子在母亲家受气成形，名为“受胃之气”。
• 为何络大肠？（兄弟包举）
  • 肺为兄，大肠为弟。经脉相络，意为兄长张开网罗（络）保护弟弟。
• 为何横出腋下？（畏火避克）
  • 肺脉本应直行，但心脏在胸，火克金。肺（臣）畏惧心（君）的威严，不敢直犯心宫，所以“横出腋下”以避之。
• 为何行于心主之前？（宰辅述职）
  • 心主（心包）是心的宰相。肺是相傅之官。肺脉行于心主之前，是臣子向宰辅汇报工作（述职）的路径。

2. 足太阴脾经（土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脾为土脏，性湿。就像月亮（太阴）夜照于大地（土），得阴柔之气。
• 为何交出厥阴（肝）之前？（五行爱恨）
  • 相克与相成： 肝木克脾土，脾本应畏惧肝。但土若无木气的疏通（根植），就是死土，无法生发。所以脾经特意与肝经相交，体现了“虽畏肝而又喜肝”的辩证关系。
• 为何入腹、络胃？（夫妇表里）
  • 腹部是脾的正宫（中州）。脾与胃是表里夫妇，脾在内（里），胃在外（表），脾被胃气包围，得胃气方能上升。
• 为何连舌本、注膻中？（子母连心）
  • 舌是心之苗，脾是心之子（火生土）。脾气通舌本、上注心包（膻中），是为了接通母子之气。

3. 手少阴心经（火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心火属于“后天有形之火”，对应天上的“荧惑星”（火星）。虽属火，但主血为阴，故名手少阴。
• 为何独起于心？（君主集权）
  • 其他经脉多起于四肢或他脏，唯独心经起于本脏。因为心是君主，大权独揽，不轻易寄托于末梢。
• 为何下通小肠与肾？（既济之道）
  • 通小肠： 借小肠（表）通任脉，以上朝君主。
  • 通肾（命门）： 这是最关键的**“心肾既济”**之路。心火若无肾水滋养则干枯，若无命门（先天火）生助则无根。心经并脊直下贯肾，是为了寻求生命的根基。
• 为何通肝、胆、脾、肺？（统御全局）
  • 心系通达所有脏腑，无论是生我的（肝母）、我生的（脾子）、我克的（肺金），无不相连，体现君主对全身的控制。

4. 足少阴肾经（水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对应海水，随月亮盈虚。
• 两肾与命门的奥秘：
  • 人有两肾，象日（阳）月（阴）。
  • 两肾中间有命门（小心），是先天水火的源头。肾经之所以能统领五脏六腑，全赖命门之气。
• 为何贯脊、通任督？（河车之路）
  • 督脉（阳脉之海）和任脉（阴脉之海）的道路，其实就是肾经的道路。只有肾水充足，任督二脉（河车）才能运转。
• 为何通肝入肺？（循环相生）
  • 由肾（水）$\to$ 肝（木，子舍）$\to$ 肺（金，母家）。体现了精气在母子之间的自然流转。
• 为何注胸中？（上贡君主）
  • 肾精上奉，化为心液。这被比喻为“草野之民上贡于国君”。

5. 足厥阴肝经（木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“厥阴”意为逆阴、尽阴。对应雷火，从地而起，性情急躁，不可压抑。
• 为何络胆？（弟强于兄）
  • 肝为弟，胆为兄。通常是兄络弟，这里反过来，因为在气化上，肝气（脏）强于胆气（腑）。
• 为何布胁肋？（慈母怜子）
  • 胁肋是心的仓库。肝（木）是心（火）的母亲。母亲为了保护儿子的仓库，特意将经脉以此“曲折”分布，厚其守卫。
• 为何上额会督、注肺？（木火升腾与侦查）
  • 会督脉： 肝气性急，直冲头顶（巅），体现雷火升腾之象。
  • 注肺： 金克木，肝本畏肺。但肝经反过来注入肺中，被形容为“侦探之途”，意在探察克星的动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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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部分：七腑经脉的深层机理（阳经）

6. 足阳明胃经（土/纯阳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“阳明”指两阳合明（如日月并明），是多气多血的纯阳之腑。
• 为何下关通肾与心包？（借力化食）
  • 胃是肾的关口，又是心包的工具。胃要腐熟水谷，必须借用肾中的元气和心包的火气。
• 为何入气街（气冲）？（生气之源）
  • 气街是生气的源头。胃经在此探源，获得能量后，才能充盈乳房（乳汁生成）并散布全身。

7. 手少阳三焦经（相火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三焦无形，它借胆木（少阳）之气生火，故名手少阳。
• 核心机制：
  • 以命门为根： 三焦之气若无命门（肾中之火）作为根基，就会消散。
  • 布气功能： 它将气分布给胃（以此运化）、心包（以此运行）、膀胱（以此气化）。它是人体气机的调度官。

8. 手厥阴心包经（相火/代君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代替心君行事，性格像肝一样急（同属厥阴），难顺易逆。
• 为何出胸中？（最尊贵）
  • 其他经脉多出外，唯独心与心包的脉出“中”，显示其地位最尊贵。
• 与三焦的关系：
  • 表里如一。三焦无形，必须借心包之气才能在体内上下沟通。心包与三焦，实为一体之两面。

9. 足少阳胆经（木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得春木初生之阳气，起于眼角（接三焦火气）。
• 为何绕耳、入缺盆？（助三焦）
  • 其循行路线多处是为了辅助手少阳三焦的火气。
• 为何交足厥阴？（阳得阴生）
  • 最后入大指爪甲，交于肝经。体现阳气最终要回归阴中，寻求生发之本。

10. 足太阳膀胱经（水/巨阳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太阳为巨阳，对应烈日。膀胱虽存水，但得日之火气（气化）才能运行。
• 为何络肾？（关键机制）
  • 膀胱是肾的表。尿液的排出不是靠简单的过滤，而是靠肾中命门之气归于膀胱，发生“气化”作用，水才能出。没有肾气，膀胱就是死水一潭。

11. 手太阳小肠经（火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心火之表，性属阳，得太阳日气。
• 为何抵胃？（受盛化物）
  • 小肠接受胃传下来的食糜，进行分清泌浊，这就像是辅助胃进行“生化”，所以经脉必须抵胃。

12. 手阳明大肠经（金）

• 命名之义： 职司传导，显明昭著（阳明）。主“出”不主“藏”，故虽属金而不名阴。
• 为何不言通肾之系？（肺肾一家）
  • 大肠的开合（排便）其实由肾主宰。但文中未提大肠通肾的系，是因为肺与肾本相通。肺气降入大肠，肾气自然随之而入。肺金之气即包含肾中水火之气，故无需再单列一条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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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部分：全篇核心思想总结

1. 经脉不是死路，是“气路”： 岐伯反复强调，经脉的走向是为了**“取气”、“借气”或“避气”**。

   • 例如：胃经下行去“取”肾气；肺经横行去“避”心气。

2. 先天与后天的结合：

   • 肾/命门（先天）： 是所有经脉气化的根基（特别是三焦、心、膀胱）。
   • 胃（后天）： 是肺、脾等经脉的能量来源（母气）。

3. 拟人化的社会关系： 文中将脏腑关系完全社会化：

   • 君臣： 心为君，肺/心包为臣，必须述职、行事。
   • 母子： 肝母慈爱心子（护胁肋）；胃母分气给肺子。
   • 兄弟： 肺兄包举大肠弟；肝弟强于胆兄。
   • 侦查与外交： 肝入肺是“侦探”，肺避心是“畏惧”。

这篇《考订经脉篇》极具道家医学特色，它不仅讲“是什么”，更用生动的比喻讲透了“为什么”，将人体描绘成一个精密运行、充满政治与伦理秩序的小宇宙。